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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大少心头一跳——这句话什么意思?但祝静思转头去拎一大桶水,却不理他了。
裴大少碰了个软钉子,他不会喝酒,于是去喝杯茶遣怀。
傍晚,脚下青石冰冷,西天残阳欲燃,毓秀茶庄里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其中有一个是裴大少不太想见到的。
那人叫冯基,一见裴大少就热情地迎上来:“哎哟,这不是裴大少吗?”
这位冯公子曾经因为追求平康坊的花魁被风流倜傥的裴探花折过面子,他知道裴大少穷,只喝得起粗茶,却一把揽过裴大少的肩膀:“走走,兄弟点了个包厢,叫了君山银叶,赏个脸?”
裴大少一向不太擅长拒绝别人,被他拉着进了包厢,里面倒是没有其他人,冯基一反常态,亲自给裴大少斟茶:“喝茶,喝茶!”
寒暄几句之后,他神秘兮兮地进入正题:“兄弟我有个秘密告诉你。”
“喔。”
裴大少敷衍地应了一声,他对别人的秘密没什么兴趣。
“前几天我府上来了个道士,”
冯基脸色阴沉地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他说,裴探花根本不是你爹!”
裴大少将一口茶水喷在衣襟上,抹着嘴呵呵笑两声,心想兄台你因为女人和我爹闹了别扭,这我也知道,可你这挑拨离间也太假了吧。
我们父子俩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相,你说他不是我爹,难道是你爹?
“这十五年来,裴探花的模样可有过变化?”
冯基知道他不信,冷笑捻动着手里的瓷杯,“你想一想,你小时候他是什么样子,现在他是什么样子?”
裴大少愣愣看着他,有点茫然。
是啊。
人人都说裴探花生得年轻,但仔细想来,似乎又不对——十年前,他白衣年少;十年后,他仍然白衣年少,棱角眉梢一如当年,从小到大,裴探花的模样似乎根本就没有变化过……
“人都会老。
他不会老,只有一种可能,”
冯基看裴大少的表情,知道上一句话已奏效,眼底渗出一丝幸灾乐祸,“他不是人。”
裴大少浑身一个激灵。
“那个道长法力高深,捉过许多妖物。”
冯基怜悯地看着裴大少,仿佛知道他心中的翻涌,“妖孽多擅长变化,他要当你的‘父亲’,变得和你容貌相似,又有何难?”
窗外天色已暗,一轮雪白圆月挂在冷冷的柳梢。
裴大少突然想到,裴探花每次去抓蝙蝠,似乎都在月圆的时候。
“这妖孽收养你,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不妨告诉你,他会吃人的,就像山林里的其他禽兽一样。”
冯基滔滔不绝,裴大少沉默寡言,处事也向来实实在在。
他一拳挥在冯基脸上。
正循循善诱的冯基“哇”
地捂嘴吐出满口血水,牙齿不知掉了几颗。
这下,口才再好的人也没兴趣继续说话了。
君子动口,小人动手。
冯基觉得自己是君子,可遇到裴大少这样的小人,他只能畏惧地后退几步,笑容僵硬地抹了把脸上的血,有几分可怜相:“我……我是好心提醒你,你不信就算了……”
裴大少脸色铁青,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在他正要推开包厢门时,腰间猛然一阵剧痛,他顿时一个踉跄,几乎朝前跪倒。
偷袭的君子冯基,一脚结结实实踢在他的腰间!
接下来,裴大少不知道自己被揍了多少下,又挥出了多少胡乱的拳脚。
只知道两人扭打在一起,眼睛被揍肿了,嘴角尝到了腥咸的滋味,冯基的拳头雨点一样捶下来,裴大少咬牙不肯认输,直到对方举起手边的一块砚台——
茶馆风雅,包厢里有笔墨纸砚,砚台是好几斤重的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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