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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庭歌真是急了,脱鞋上榻盘起腿,一副今晚不说通就赖着说整晚的架势,“你跟我交个底,说实话,是不是还在等他?”
阮雪音深觉荒谬,“我若存着这心思,当初便会想别的法子,更不用千方百计藏得这样彻底。”
确是此理。
她花了多少力气隐遁,没人比竞庭歌更清楚。
“当真放下了?”
这与前一题其实不是一回事。
但阮雪音觉得她有话要说,且是原本打算瞒着她的话——前几日他们从山下镇上回来私语,被她听到了些许。
“嗯。”
遂十分笃定答,引她吐话。
竞庭歌沉默有顷。
阮雪音便起身去矮柜里拿酒,小小一瓮,打开盖香气四溢。
“来点儿?早先在山顶,你我都没喝。”
竞庭歌眨眨眼,“怎么屋里还藏着一瓮啊。”
是去春酿的杏花,她总记得都在厨房。
“睡前偶尔饮两口,梦更香甜。”
喝点酒好,话也好说。
两人遂取一块毛毡铺床上,酒瓮放中间,一人一杯盏,盘腿对坐,连饮了两回合。
“只是听说啊。
你知道咱们这偏远之地,消息不灵通,也就举国皆知的大事才能传得过来,且多半已不新鲜。”
阮雪音得逞,踏实等她说。
“当朝天子爷重开后宫了。
国都重臣的亲眷,各地名门的举荐,都有。”
她们住在祁西,当朝天子爷自然指祁君。
蔚国已没有君王,整个青川只一位天子爷。
竞庭歌有意说得简短,怕阮雪音难受,小心觑她神情,却是半分哀戚恼怒都无。
只有如释重负,甚可见浅淡笑意。
不像装的,竞庭歌一时不知该喜该悲。
“放心了?”
好半晌问,也不知问得对不对、该不该。
“放心了。”
阮雪音点头,自斟一杯,一口喝光。
她一年又一年在等这消息。
第一年五味杂陈,盼着有消息又害怕有消息。
她开始训练自己,每日心念各种道理,脑默朝局大势,抢着干活儿,学习烧菜,余下时间全用来陪伴朝朝。
是有成效的。
第二年她便平静了许多,每个月都会提醒自己,下月、下下月,或许就能听说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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