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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花红柳绿化作红紫狼藉,画眉鹦哥变成落汤水鸡,她唯有认命地答应赔偿,势利的书画铺掌柜欺她是外地人兼不懂门道,张口叫了个离谱的天价。
虽然对字画是门外汉,却不代表沈明珠是任人宰割的傻子,刚说了两句,店主的老婆凑上来泼天喊地连哭带闹,急得她一身汗又奈何不得,有心作罢身上的银子又没带够,难在了当场。
拉扯间妇人的手突然一脱,踉跄着跪跌在地,她本能地想扶又止住,一名似曾相识的青年在人群中拢袖而观,眼带三分好笑。
“还不走?”
一丝低语传入耳际提醒,望着男子她微一犹豫,再度被爬起来的妇人抓了个结结实实。
看着无奈窘迫的俏颜,青年踏出一步,忽又顿住。
“她要赔多少?”
温润的话语犹如和风,吵闹中清晰可闻,优雅矜淡的青衫公子询道。
掌柜见来了位贵介公子,远非少女般可欺,底气立时低了三分。
“一百两。”
舔了舔嘴唇硬着头皮报价,又吹嘘起来,“公子别看价高,这幅鸣翠图是前朝大家手笔,画中牡丹青梗劲秀花叶繁盛,禽鸟形态栩栩如生,通篇气韵不凡,价值极高,足可传世,在下悬张于此并非售卖,但求知音同赏。
不料被毁成了这般模样。”
边说边叹息摇头,一派痛心疾首地惋惜道,“真是暴殄天物,焚琴煮鹤。”
沈明珠自冲突之后又远远见过两次,认出是君府公子,事情又被说得如此严重,益发无地自容。
被君随玉碰个正着,就算能跑也丢不起人,左思右想别无他法,唯有低声下气地请求。
“君公子可否借我些银子,我没带这么多,回去立刻归还。”
“沈小姐何必客气。”
君随玉浅笑,扫了眼人群中微带关切的青年,转而面对掌柜。
“鸣翠图我有缘见过,一百两确不算多,但这幅喙垂翼缩花色黯淡的赝品连其形亦未得,居然敢拿来讹人。”
“你信口开河。”
蓦然被戳破了根底,掌柜不甘之余色厉内荏地反驳,“我这店中全是真迹,无凭无据地造谣,分明是想混赖。”
“真迹为前朝御作,所用密制印鉴混有玛瑙、珍珠、水晶石研就的粉末,日下可见莹光,此兆鉴者尽知,上方的钤记可有此征?”
君随玉一弹画轴,“鸣翠图历经名家收藏,五位留有题跋,此幅何只三位?最后请教一声,依我朝刑律,私作伪画该当何罪?以假充真当受何刑?讹骗强卖判罚几何?”
掌柜的脸越来越白,腰越来越弯,再也不敢强辞。
从喧嚷闹市换至酒楼雅座,顿时清净下来。
“多谢两位解围。”
沈明珠一身轻松,满心的解脱欢喜。
“在下不过略为帮腔。”
君随玉看向一旁的青年,“沈小姐该谢这位。”
“墨鹞见过君公子,沈小姐。”
神气与平日无甚分别,君随玉却窥出几分不自在,视及甜笑的佳人,隐约悟了几分。
“这位公子?”
沈明珠只觉眼生。
“在下是谢三公子属下,常随主上左右。”
“墨兄为暗卫之首,多潜护翩跹与云书左近。”
君随玉代之解释,笑中多了一丝趣意,“近来沈小姐与舍妹叙谈,日日亲近,墨兄自不陌生。”
墨鹞此前奉命跟缀白凤歌,对同游的沈明珠窥察多日,甚有好感,私下也曾与其他三翼笑谈趣止,尚仅限于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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