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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容怎敢与花使相比。”
九微似觉有趣地笑了笑:“死人怎能和活人比。”
“教王说的是。”
“她生前也曾与我相好,总得给几分情面,安排三日后下葬,你猜会有多少人送别?”
“烟容愚钝,猜不出。”
男子眼半睁,似真似假地调侃:“烟容是妙解世情的玲珑心,哪有猜不出,不愿说?”
佳人秋波一荡,螓首微垂:“教王明知花使身后必然凄冷,又何必问。”
天山上人命最是轻贱,一旦跌落尘埃,谁也不会多一分垂顾,哪管生前何等人物,通通成为不值一提的失败者。
“我以为紫夙入幕之宾无数,或者有所不同。”
娇容带上了几份轻谑:“教王真会说笑,男人的良心是系在枕头上的,人都入了黄泉,哪还有什么余情。”
九微大笑起来:“说得真是凉薄,既然如此你且替我送她一程,也算做件好事。”
“我?”
浅笑微僵。
“你不是随她习过媚术,也不算陌生了。”
冷汗立时炸出来,烟容再撑不住笑,膝头一软跪了下去。
“教王恕罪!”
“罪?”
九微翻身坐起来,似笑非笑,“什么罪?”
想起近日教王种种手段之酷厉,舌头仿佛被冻住了。
“暗中向她密报消息的罪?接了玉蛛蛇心粉的罪?试图窃我随身令玺的罪?还是杀掉准备揭破你身份的同伴的罪?”
九微一句句道,狭长的眸子杀气一闪,“说起来你倒做了不少好事。”
指尖滑上玉颈轻轻啧叹,激起了止不住的颤抖:“温柔确实是最好的掩护,谁能想象毫无武功的你还能杀人?”
随手摘下纤指上一枚平平无奇的戒指把玩,旋开宝石,一根极细的尖刺隐现蓝芒,“我还在等你动手呢。”
“烟容不敢。”
柔躯恐惧地跪伏在地,磕巴得几不成声,“烟容受迫情非得已,虽有曲从却未道过重要讯息,毒粉更被弃锁匣中,绝无半点加害之意,求教王明鉴。”
苍白的脸像随时要晕过去:“烟容得教王眷宠绝无奢想,只求平静度日,可花使步步相逼,生死两难,不得不虚与委蛇。”
自迦夜离教后,千冥野心欲望双双落空,恨怒满腔,泰半发泄在与迦夜容貌相近的烟容身上,床笫之间凌虐非常。
九微虽有听闻,碍于权争掣肘不便出面回护,唯有视而不见。
紫夙见烟容身份微妙尚有可用之处,暗中指点了几招媚术,加上卑顺驯服百般乞怜方略为好过,由此开刺探之始,后又被指令伏在九微身边趁隙而动,一直摇摆不定,他冷眼旁观着人监视,确无非分之举,寝席之际亦是温存软媚,欢愉颇多,杀之倒有些可惜。
声泪俱下的哀告并没听进多少,九微注视半晌,突然搓了搓脸颊,看这副面孔哭泣求饶,真是说不出地别扭怪异,略踱了几步终于决定。
“给你一天时间收拾东西,去江南找殊影,往后你的生死由他决定。”
九微抬眼示意侍从,离开前抛下一句不咸不淡的告诫。
“我若是你,就好生善用这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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