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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害怕,淮衣说我不该在那里,想带我一起走,冒险去窃赤丸的解药。”
“他泄露了行藏?”
“他闯过了重重机关,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可解药——”
纤细的身子颤抖起来,他心下一沉:“假的?”
迦夜脸色惨白,仿佛又见到了多年前的一幕。
“他费尽心机盗出来的却是蛊引,教王故意用这种方式惩罚敢于犯禁的人。”
她永远无法释怀,“他死得那么痛苦。”
“这不怪你。”
他立时明白了因果,蛊引的厉害他亦深知,一旦入体势必激活体内潜藏的蛊虫,穿入肺腑撕咬,剧烈的疼痛令人只求速死,直至最后蚕食入脑,其间生受的折磨不可想象。
终于清楚了悬惑多年的疑问,愈加心疼她的自责:“你没有错,他一定希望你那样做。”
她脸色苍白地摇头:“他是为了我才冒险行事,你不明白他有多好,最后我用剑刺进他的身体,他还对我笑。”
细指无意识揪住了心口,她抬起眼,被锥痛折磨得难以控制。
“像对我娘一样,从这里扎下去,我还记得利器刺入胸膛的声音,一辈子都忘不了。”
清冷的语声渐渐激动,“你知道我多恨教王,我重要的留恋的人全被我亲手杀了,为什么我还活着,像行尸走肉一样当杀人工具?我要他死!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哪怕是变成令人憎恶的妖魔,能杀了他我什么都不在乎——!”
“迦夜!”
谢云书按住了单薄的肩膀脱口低唤,散乱失常的眼神令他心惊,“迦夜,他死了,你已经杀了他。”
她窒了窒,顿住了话语。
他轻柔地劝解,试着让隐约狂乱的双瞳冷静下来:“教王死了,你成功了。
你没有任何过错,别再责怪自己,他们都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他后悔问了本应埋葬的话题,背负着沉重黑暗的过去,永不愈合的伤口,唯一能做的仅仅是不再提起,一个人,能承受多少心神俱裂的伤害?
迦夜到了极限,如一根绷得太紧的弦在重压下苦撑,被铅灰色的宿命反复拉扯,再下去终有一日断裂。
“别想太多,你做得已经够好,更不曾对不起谁。”
当杀掉仇人的信念占据了全部心神,成功之后她还剩下什么?这一瞬,身畔的人竟是那样脆弱,让他充满了忧虑不安,极想把她拥入怀中仔细安抚。
恰在此时传来了青岚的呼唤,哗然入席揖让之声盈耳,宴席已开,礼法所至,他必须与兄弟同去敬酒陪宴。
迦夜回过神,镇定了一下情绪,拨开压在肩上的手。
“你去吧,我没事。”
“你答应我不会擅自离开。”
谢云书担心地审视。
“嗯。”
她勉强应了一声,又在他的目光下补了一句,“我答应你,若走我会跟你说。”
他仍没有放开手,拉着她走近宾朋满座的正厅:“你暂时和我娘坐一处。”
“不用。”
她立住了脚,眉尖蹙了一蹙,“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十分坚持,他只有妥协。
将她引至幽静的偏苑,嘱咐下人备好精致的饮食,迫不得已去了正厅尽人子之责,一心企望着华宴早些结束。
迦夜情绪不稳,他终是挂心,唤过四翼中潜藏之术最精的墨鹞暗里留神看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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