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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砚之收回视线:“看了。
阿史那部蠢蠢欲动,儿子建议增兵三万...“
话未说完,丝竹声骤起。
十二名身着霓裳的舞姬踏着乐点鱼贯而入,水袖翻飞间搅动一室暗香。
鎏金护甲在紫檀案几上叩出清脆声响,王妃眼尾微挑:“久闻齐夫人琴艺冠绝京城,今日不妨献技一曲,让本宫开开眼界。
“
“妾身,遵命。
“温如璃盈盈下拜,鬓边一支素银簪子随动作轻颤。
满座宾客顿时噤声——让诰命夫人当众献艺,这折辱分明是将人视同乐伎。
裴砚之指节捏得青白,茶盏中碧螺春早已凉透。
却见那抹素影已端坐琴案前。
素手轻抬的刹那,一曲《猗兰操》如清泉泻玉。
琴音时而似深谷幽兰泣露,时而如金戈铁马踏冰,十指翻飞间竟将屈子“纫秋兰以为佩“的孤傲弹得淋漓尽致。
她今日未施脂粉,可那唇色偏生嫣红得惊心,随曲调微抿时,恰似雪地里碾碎了一瓣胭脂梅。
最要命的是低眉信手续续弹时,杏色衣领随着动作微敞,露出颈侧那粒朱砂小痣——正是昨夜裴砚之在梦中用唇舌反复描摹的那处。
“啪!
“
琉璃盏突然在织金地毯上摔得粉碎。
“好个《猗兰操》!
“王妃染着蔻丹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齐夫人这是暗讽本宫不配为兰?“满室乐声戛然而止,唯有琴弦余韵在梁间震颤,像悬而未落的剑。
琴声戛然而止。
温如璃指尖被琴弦割破,血珠滴在桐木琴面上,像极了腕间那点守宫砂。
裴砚之霍然起身时,她已盈盈下拜,杏色裙裾如水纹在青砖地上漾开:“王妃明鉴,妾身岂敢。
只是暮春将尽,兰为花中君子............“
“好个花中君子!
“王妃的冷笑似淬毒的银针,却被老王爷突如其来的大笑截断:“好曲子!
当年齐阁老最爱此调!
“
王妃被老王爷打断后,指节在檀木椅扶手上骤然收紧,染着蔻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木头里。
她眼角余光瞥见裴砚之盯着温如璃滴血的指尖,喉结滚动得连玉冠垂下的缨络都在轻颤,顿时将手中绣着并蒂莲的绢帕撕出裂帛之声。
“王爷说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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