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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光四射的利剑突然刺到他眼前,陆升立时乖觉住了口。
耀叶此时却自清净如莲中透出了些许戾气,厉声道:“谤佛之罪,犹胜杀生,你若再犯妄语罪业,贫僧便少不得将你先度了。”
陆升只觉憋闷得紧,却只得先噤声,暗地里积蓄体力,悄悄在地上摸索先前掉落的宝剑,决意纵使身死也要阻他一阻。
然而此时却有个清朗中略带慵懒的嗓音接话道:“佛有三不能,一不能即灭定业;二不能化导无缘;三不能尽众生界。
陆功曹信不了鬼神,又悟不得佛理,冥顽不灵,愚昧不清,纵使无上药师琉璃光如来亲临也度不了他,耀叶大师却是白费心机了。
连这点小事也看不透,阁下参的什么野狐禅?”
陆升苦笑,这性情乖僻的公子虽然救了他,却也不忘损他几句,倒叫人连声谢也不愿对他张口了。
夜色四合中,田中稻草垛腾得烧了起来,照得数丈之中一片通明,那贵公子挽了发髻,外头披着白狐大氅,内里却穿着明黄的袴褶,金灿灿绣线被火光一照,闪耀得犹若夏日骄阳一般。
他手中倒提着那柄非金非木的玄黑短剑,闲庭兴步一般,自田边一步步走了下来。
不远处村庄却静谧一片,连灯火都不曾亮起一星半点,愈发叫陆升心头焦虑起来,但他他先前听耀叶言下之意,尚未去刺杀余翠莲,方才强自忍耐,趁着这个空隙,单手掏出个药瓶,咬开了瓶塞,往肩头狂撒金疮药。
耀叶却是如临大敌,两手稳稳握了长剑,银光闪闪的剑锋映出他一双清冷若幽潭的双眸,冷道:“我礼我的佛,你修你的道,井水不犯河水,阁下何苦步步紧逼?”
谢瑢和蔼笑道:“大师言之有理,只需将你手中剑物归原主,你要杀谁度谁,本公子自然不管。”
陆升皱眉道:“人命关天,谢公子不能不管啊……”
谢瑢置若罔闻,仍是笑吟吟看那和尚,他不过随意一站,白氅金甲,却宛若金树生琼华,清贵无匹,无懈可击。
耀叶却愈发眸色阴暗,冷道:“悬壶剑是我师尊所赠,如何就成了你的东西?”
谢瑢道:“耀叶,莫再自欺欺人,仔细想一想。”
耀叶怔愣少顷,突然狂吼道:“魔障!
休来哄我!”
旋即拔足狂奔,朝着谢瑢一剑轰然斩下。
这田地间空旷,耀叶全没了阻碍,长剑声势惊人,一剑挥斩,千军辟易,将谢瑢斩为两段。
陆升不禁失声惊叫,提剑欲冲,才站起身迈了一步,膝盖一软,又跌倒草地上,痛得满头冷汗,两眼发花。
那断为两截的白狐大氅方才扑扑落在地上,谢瑢却仿佛一道横贯天际的金色长虹,短剑刁钻毒辣,刺向耀叶左目。
一面仍是气定神闲道:“悬壶剑虽是你所有之物,剑中所藏的刑天碎刃却是我中原遗宝,同你这蛮夷没有半点关系。
早些归还于我,免得耽误你练功。”
“贫僧早就有言在先,欲夺此剑,先取我命!”
耀叶大喝,悬壶剑虽然看似笨拙冗长,在他手中却灵活轻便得如柳叶一般,那玄色短剑凌厉迫近,若是寻常人只怕骇得闭上双眼,这僧人却连眨也不眨一下,悬壶自下而上削向谢瑢肋下,这却正是个死角。
谢瑢游刃有余,只竖起短剑抵挡,不料却如遭了雷击一般,短兵相接时发出震耳巨响,将他震退了几步。
谢瑢讶然,看了看自己持剑的手掌,虎口开裂,黑气窜生,他便皱眉道:“你究竟杀了多少人?这怨灵愈发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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