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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2页）

“玥溪……是我错了，你不要不肯见我……”

话音未落，裴君闻感到喉咙一紧，死死抵住嘴唇闷咳着，身体难以为继地倚靠着门扉滑跪下来。

隔着一道门扉，江心月冷硬的声音闷闷传来。

“我知道你不是！

我不会认错的！”

裴君闻嘶声反驳着，只觉喉咙又干又涩。

“玥溪，过去是我错信她人，误会了你，你要杀要剐怎么样都可以，但是求你……”

“别不理我……”

他已经尝够了没有苏玥溪的孤独。

然而再凭裴君闻如何恳求，那扇门后始终再没有任何动静。

“大人，咱们还是先回去吧，一时间也急不来，至少夫人找到了。”

萧丛虽然对眼前的一切感到不可置信，但他抬头看了眼天色，仍是担忧的劝道。

裴君闻依旧固执地摇摇头，曾经目睹苏玥溪死后的他尚且可以克制。

但如今失而复得，他便再也无法忍受见不到苏玥溪的日子。

“你先回去吧，我一定要等到她肯见我。”

“可是你的身体……”

“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回去吧。”

萧丛默立良久，却始终不肯离去，裴君闻也不再劝，目光只紧紧锁在面前那道门上。

曾经他对苏玥溪的冷漠与狠绝，如今尽数报应到了自己身上，才切身体会到竟是如此难以承受之痛。

“玥溪，我真的后悔了，是我刚愎自用，是我负心薄情！”

门内，江心月颓然地瘫坐在地上，听着裴君闻的哀切恳求心如刀绞。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全然放下，但一面对裴君闻一切的冷硬外壳都全无用武之地。

门外，裴君闻长睫覆雪，眼皮愈发沉重，苍白的脸色几乎要与雪色融为一体。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光微亮，裴君闻感到喉咙一阵发紧，蓦地涌出一口血来。

紧接着眼前一阵发黑，狠狠栽倒在地。

“首辅大人！”

随着萧丛的一声惊呼，那道紧闭的门终于打开。

萧丛喜出望外，但冻得僵硬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夫人！

首辅大人他……”

江心月面若寒冰，不耐地开口打断：“我不是什么夫人，也不关心你们这些烂账。”

“先把人带进来吧，别死在我屋前。”

萧丛满腹的话顿在嘴边，看了看江心月，最终沉默着将裴君闻扶了进去。

裴君闻陷在无际的黑暗里，全身冰冷麻木到没有知觉。

混沌中，记忆如潮涌上心间。

裴府的长廊里，苏玥溪举笔凭栏而立：“裴郎，回头看我一下！”

他一回头，就见到那雀跃的身影朝自己笑笑，神情认真到近乎严肃地摹绘着方才的那一瞬画面。

“我要把这些都画下来，以后到老了天天翻出来看看。”

然而画面一转，苏玥溪消失地无影无踪，曾经为自己画过的画卷也不翼而飞。

仿佛从没有来过裴君闻的世界。

他心急如焚之际，感到额间贴近了一道熟悉的体温，终于再度听见了那道熟悉的声音唤他。

“裴君闻，你再不醒，我可要走了。”

裴君闻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依稀又见到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只一眼便滑下泪来。

他艰难地伸出手，酸涩难言：“玥溪……”

然而昔日那双含情的眼眸如今只剩冰冷的漠然。

一句话砸得裴君闻呼吸一滞，从梦境跌回了现实。

“不，玥溪……”

“究竟要我说多少次，我不是什么玥溪，我叫江心月。”

江心月再次不耐地打断，似乎不想从他口中再听到这个名字。

裴君闻讷了讷，满含苦涩道：“好，江姑娘。”

他可以确信这个自称江心月的女子，一定就是他的苏玥溪。

但她却不肯承认。

不过想来也是，苏玥溪跟在自己身边，最后的那段时光几乎尝尽了苦楚，又怎么会再愿意回到他的身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