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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叶势如奔雷的利剑好似被突然扼住七寸的毒蛇,生生阻在半途。
谢瑢自然不会放过良机,玄黑短剑划出诡异角度,刺进耀叶右肋下,顿时那僧人犹如被巨拳击中,身躯竟斜斜飞起,重重跌落在结霜的枯草地上。
那男子又张皇唤道:“哥哥!”
一个年过而立的僧人提着灯笼,匆匆朝耀叶跑了过去,跪在耀叶身旁。
陆升愕然,连被震得发麻的手臂也顾不上,只因若从外形来看,耀叶分明比那僧人年轻十岁有余,却反倒是年长的那位唤年轻的哥哥,当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他尚在惊异,肩头突然传来剧痛,他挣脱不开,只得咬牙道:“你又搞什么阴谋诡计?”
谢瑢轻声哼笑,手指却仍是压在那青年军士肩伤处,几番摁压后,紧扣那青年腰身的手臂方才松开,施施然朝那两个和尚行去。
陆升又惊又怒,旋即却察觉异样,在自己肩头一摁,竟然疼痛尽消,伤口非但止了血,如今看着竟渐渐有了愈合的趋势。
陆升立时转怒为喜,暗道:“这公子哥儿倒有些真本事,我若是学会这一招,往后羽林卫捉贼办案,又多几分胜算。
却不知他肯不肯教?”
他既然心中有所图,对谢瑢不免更包容几分,此时也顾不上怪罪那公子多事,又擅自干涉他办案,只是提了长剑,急急追上去。
耀叶仍然躺在草地上,涣散无神的眼神落在一旁僧人面上,先前的狠戾不剩分毫,却缓缓笑了出来,一笑起时,万千光华油然而生,“惠叶,你竟老成这般模样。”
那被唤作惠叶的僧人年过而立,此时却满脸惶然宛若孩童,跪在草地上弯下腰来,将耀叶小心翼翼搂入怀中,潸然泪下,“……二十四年了,我自然会老。
哥哥却……”
他却是道出了在场众人的疑问。
耀叶却只一味笑,略略抬手,放在那僧人肩头,“惠叶,你过得可好?”
惠叶滚滚落泪,反手将耀叶手腕牢牢握住,“我……自然好得很,自脱出净业宗,就被兴善寺收留,拜入圆能师父门下,因排行正巧也是个惠字,师父便仍赐名我惠叶,也是叫我年年月月,铭记在心,一刻不敢或忘……当初独自逃离魔窟,却将哥哥留下了。”
耀叶却笑得愈发柔和喜悦,“你这傻子,是哥哥当初叫你走的,如今见着你了,哥哥心里……很是快活。
然而惠叶,你来做什么?”
惠叶尚未开口,谢瑢已施施然行至二人身旁道:“羽林卫追查三桩断头惨案,便查到了令兄身上。
净业宗的杀人手段,想来惠叶禅师一清二楚,在下不忍见这年轻功曹枉送性命、亦不愿见令兄多造杀孽,故而冒昧请动惠叶禅师法驾,寻个了解的妥善法子。”
陆升闻言一愣,心头顿时涌起一阵暖流,低声道:“原来谢公子不辞辛劳赶来是为救我,不是为了悬壶。”
谢瑢恼他多嘴,脸色微沉,惠叶闻言,却也是神色遽变,低下头看去,惊惧道:“哥……哥,你……带着悬壶多长时间了?”
耀叶仍是抓牢悬壶的剑柄不放,在十里坡被谢瑢所刺的旧伤连同今日的新伤血流不止,赤红鲜血在火光下犹若毒蛇游走,蜿蜒流淌到那僧人曾经净雅抚琴的手指上,他借着惠叶支撑,昂然站起身来,淡笑道:“自离开寻阳郡,片刻不离身。”
自寻阳郡至建邺,寻常旅客要走十余日,若以耀叶这般身手,日夜兼程,也需六七日方达,再算上他停留城中的时日……
惠叶便露出羞痛交加的神色,颤声道:“哥哥,若非为了救我……何至于落到这等地步。
是我害了哥哥,将悬壶给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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